返回列表 回復 發帖

蹉跎了歲月,蒼老了人心

我一直都覺得,每個人都在現實的自己之外還有另外一個自我,那個自我可能和其他人看見的那個或一本正經道貌岸然或下流猥瑣邋裏邋遢的物體完全不同。就好似一個政客在白天可以一臉嚴肅大呼反腐而夜裏卻在霓虹之下露出最可恥的淫笑。那個背後的終極自我完全被隱藏在厚厚的偽裝之下,生怕別人看見。

我必須承認,我的那個自我又不安分了。大概每個人如果盡情的放縱自我的最後結果都是會把自己變成瘋子吧,我也和很多人一樣刻意隱藏和偽裝自己,直到看不清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了。如果扒去一層層的衣服,最後裸露的不僅僅是這瘦削的身體,亦會是最原始的人心。

然而,這世界上最難揣測的便是人心,更多的時候大部分人甚至是看不到自己的內心的,這個紛繁的物質世界只需稍一使力便會蒙蔽那脆弱的精神世界,讓自我迷離其中。所以,世界上最容易改變的,也是人心。我不知道世界上是否真的有那種意志如磐石般堅硬的人,正如馮小剛導演的《甲方乙方》中那個想守口如瓶者面臨酷刑前沒有一絲防線的脆弱,英雄並非誰人都可以當的。我個人而言,也是個語言的巨人,行動的侏儒,曾經的豪情萬丈依舊記得,再提起自己都會暗自哂笑自己的幼稚。而面對感情的困頓仍嘴硬著號稱願意克服一切,可我無法想像當我真的面對誘惑面對酷刑的時候是會立刻投降還是虛偽之後再投降。

我內心不安分的情緒一直在作祟,一直呼之欲出,那層神經質組成的薄薄的窗戶紙不知何時便會被他捅破。我想將自己埋在書海中來掩藏這些躁動,可是當我冷到要用被子將自己包裹起來才能稍感溫暖的時候,我沒有一絲絲的溫度去在書海遨遊,那些不安分和躁動最終戰勝了我脆弱的意志,原本要告訴一切人我很好,可是對著電話還是抱怨起來,哭出淚來。在冰冷的天氣面前我的意志脆弱到如此,還待如何?

如果我的自我是個瘋子,那麼他的另一個極端應該是個很安靜的哲學家吧。我一直覺得任何事物都像個圓柱體一樣,當一面走向極端便會到達另一面,起點亦是終點。本質上說哲學家和瘋子是沒有區別的,只是表現在別人面前的形象有天壤之別。我想要的那個偽裝便是個哲學家,可我停留在了由瘋子通向哲學家的路上,被冷凍在這裏踟躕不前。

今年我已經二十五歲,往大了看還年輕的很,正在風華正茂之時。假使我能活到七十五歲,那麼我的人生已經過去了三分之一,如此一來,我已經不再敢如從前那般揮霍時光。蹉跎了的歲月我並不要求什麼人對其負責,而那已經蒼老的人心,在通往下一個二十五歲的路上,我又如何耽擱得起?人生的每個階段都有要做的事情,而我現在,似乎更多的是在補過去的課,同時也在拖欠現在該做的功課。

我不想再創造一個關於時間的比喻,殺豬刀也好,橡皮也罷,當他最終吞噬掉我們的人生,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笑著看我們躺在病床上告別這個世界的時候,我們是依依不捨的留戀,還是恐懼不安的無奈,亦或是微笑著闔然而去,我想這都取決於我們在有權利選擇的時候順從了怎樣的自我,瘋子和哲學家都是不怕死的,可是更多的人們恰好都在通向這兩極的路上。所以,對於死亡,大多數人都難以視其如歸。

很長時間來,我試圖將自己引入思想史的世界,來偽裝那個“瘋子”。可是以我這幾年的修煉明顯還是不夠格的,而且稍走錯路便極容易走火入魔。馮從吾老夫子教育他的弟子“以心性為本體,以學問為工夫”,對於這句話,我似懂非懂。因此我想再次回歸到那方還算純淨的世界去,可是那蹉跎了的歲月卻不願再給我這樣的機會,所以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人心一點點蒼老。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