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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寧登西山

今天,在閻老師的帶領下,我們七個人來到浙江省海寧市參加「浙江省新課程改革交流及培訓會」。我對海寧已經不陌生了,在此之前我已兩下海寧了。第一次,是赴和大潮的約會,波濤仍在耳邊。第二次,是專程輔導英語考試而來,我也在波濤聲中酣睡了幾個時辰。那兩次都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今天,我有充足的時間,可以在海寧看看。

沿龍祥大酒店往北走,是海寧的一個公園。叫做西山公園。我決定去爬山,雖然天氣還是比較寒冷。酒店太悶了,空氣污濁。閻老師他們五個要去逛皮革城,我和美鳳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去爬山。我又不喜歡逛街,呼吸點新鮮空氣,鍛煉一下也不錯。

我們兩個沿著西山路一直走過去。環境還真不錯。一條彎曲的城中小河,兩邊的漢白玉欄杆足見雕琢之功。通往上山的平路,要麼是光滑的水泥路,要麼是平坦的石板路,沿途還可見到各種雕塑、裝飾物品,一切看起來都是用心而做的。

山是土山,沒多少石頭,也不很高。估計100米都不到。不過山上還是茂密蔥綠的。雖然是冬天了,植物還是綠茫茫一片。本沒對爬山寄予什麼過高期望,但一路走來還是讓我感觸不少。山上的人並不多,我們一會走大道,一會走小蹊,時而地還能聽到一兩聲清脆的鳥鳴。而最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在山上居然看到了我最喜歡的一個詩人--徐志摩的墓。在半山腰,不起眼的地方,儼然就刻著「徐志摩墓」幾個字。循跡而至,果然就發現了幾個建築。一個主墓,兩頁象書的雕刻。左邊是「輕輕地我走了,正如我輕輕地來... ...」,右邊的詩也是他那很優美的代表作,可惜我忘記名字了。墓中的這個海寧才子、詩人,一生才華橫溢,卻屢於情愛場上失意。留學英國劍橋大學,獲博士學位,歷任北京大學、清華大學、上海光華大學教授。結婚六年後與原配夫人張幼儀離異,愛戀才女林徽音而終不能一生;相戀有夫之婦陸小曼,終結秦晉,但後疲於奔命來滿足陸的奢侈生活,因此而葬送了年輕生命。35歲,命斷泰山腳下。徐的悲劇,是遇人不淑啊!那麼一個浪漫的靈魂,被扼殺於世俗的物慾之中。由此可以料想,一個只懂得食甘囊肥的人,一個只知道往身上加名牌包裝的人,一個只曉得花錢快樂的人,哪裡會有心智去品味文化呢?

上山的另一處讓我感動的建築是一個普通人的墓碑,大過了徐志摩的場面。從墓碑上的文字可以瞭解到,這裡埋葬的是一個普通的市民,為了救被困於大火的群眾,被大火淹沒、被倒塌的房子壓死。所以群眾為他立了一塊碑。由此也可以看出,那些平凡卻甘於為民眾服務的人,還是被海寧人高看了一步。

名山大川之處,必有廟宇。這座小山上,也不例外。山的東南側,是一座叫做廣福寺的建築。沒看到和尚。登廟宇的台階下躺著兩個像是安徽口音的老者,向人們討錢。他們的口氣像是詛咒不給他們錢的人,而不是為得到施捨而謝恩。這也是兩個職業的乞討者,社會的最懶惰和沒有臉皮者。不管他們,我們登上台階。廟宇裡供奉的是如來佛和一幫比丘尼、菩薩等。我向來不信神仙鬼怪,不信命,所以不拜佛,不燒香。不過,美鳳買了香燭和高香,要為什麼人祈福。我只好在外面溜躂一下。正殿的一副對聯還是讓我若有所思的。「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這裡本有一個典故,是佛家的。借來一看:

在南北朝的時候,佛教禪宗傳到了第五祖弘忍大師,弘忍大師當時在湖北的黃梅開壇講學,手下有弟子五百餘人,其中翹楚者當屬大弟子神秀大師。神秀也是大家公認的禪宗衣缽的繼承人。弘忍漸漸的老去,於是他要在弟子中尋找一個繼承人,所以他就對徒弟們說,大家都做一首畿子(有禪意的詩),看誰做得好就傳衣缽給誰。這時神秀很想繼承衣缽,但又怕因為出於繼承衣缽的目的而去做這個畿子,違法了佛家的無為而作意境。所以他就在半夜起來,在院牆上寫了一首畿子:身是菩提樹,心為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這首畿子的意思是,要時時刻刻的去照顧自己的心靈和心境,通過不斷的修行來抗拒外面的誘惑,和種種邪魔。是一種入世的心態,強調修行的作用。而這種理解與禪宗大乘教派的頓悟是不太吻合的,所以當第二天早上大家看到這個畿子的時候,都說好,而且都猜到是神秀作的而很佩服的時候,弘忍看到了以後沒有做任何的評價。因為他知道神秀還沒有頓悟。

而這時,和尚們談論這首畿子的聲音,被廚房裡的一個火頭僧—慧能禪師聽到了。慧能當時就叫別人帶他去看這個畿子,這裡需要說明的一點是,慧能是個文盲,他不識字。他聽別人說了這個畿子,當時就說這個人還沒有領悟到真諦啊。於是他自己又做了一個畿子,央求別人寫在了神秀的畿子的旁邊: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有這首畿子可以看出慧能是個有大智慧的人(後世有人說他是十世比丘轉世),他這個畿子很契合禪宗的頓悟的理念。是一種出世的態度,主要意思是,世上本來就是空的,看世間萬物無不是一個空字,心本來就是空的話,就無所謂抗拒外面的誘惑,任何事物從心而過,不留痕跡。這是禪宗的一種很高的境界,領略到這層境界的人,就是所謂的開悟了。

弘忍看到這個畿子以後,問身邊的人是誰寫的,邊上的人說是慧能寫的,於是他叫來了慧能,當著他和其他僧人的面說:寫得亂七八糟,胡言亂語,並親自擦掉了這個畿子。然後在慧能的頭上打了三下就走了。這時只有慧能理解了五祖的意思,於是他在晚上三更的時候去了弘忍的禪房,在那裡弘忍向他講解了《金剛經》這部佛教最重要的經典之一,並傳了衣缽給他。然後為了防止神秀的人傷害慧能,讓慧能連夜逃走。於是慧能連夜遠走南方,隱居10年之後在莆田少林寺創立了禪宗的南宗。而神秀在第二天知道了這件事以後,曾派人去追慧能,但沒有追到。後來神秀成為梁朝的護國法師,創立了禪宗的北宗。

而入口處的一張小帖子,也頗有意味:寒山問拾得:世間有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騙我,我如何處治乎?拾得曰:只要忍他讓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管他再過幾年你且看他。真是大大的智慧啊!

下山的另一條路上,有好幾個算命的人,最滑稽的是一個頭上燙著疤的和尚,穿件袈裟,外面一件羽絨服,坐在地上熱情地招呼著,「算命、測字」,真不知道這佛家弟子是精通了奇門遁甲或易經之術,還是迫於生計而不得不這樣呢?我反正從不算命的,所以也沒有理他,逕直下山去了。

到賓館的時候,飯局已經快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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