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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的軟弱和無奈

一天我在書房看書,妻子在廚準備午餐,六歲的外甥女在陽臺拿玩具玩。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玩水了,弄得陽臺到處濕淋淋的,她自己也是又濕又髒,早上換上去衣服又得換了。
  我出來一看到這樣的情況,手揚得高高的裝出生氣要打的樣子,說了句:“你這樣搞水,要打一頓。”你道她怎樣回答?“打,打,你敢打,你是嚇嚇我的,我不怕。”眼睛滴溜溜地轉著朝我看,一付示威的樣子。我揚著手瞪著眼,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又感到無奈。
  如果是我自己的子女就會毫不猶豫地打下去。她畢竟是外甥女,也畢竟是來作客的。又想到自己小時候,兄弟姐妹六人,父母只要使一下眼色,便鴉雀無聲,那裏敢撒嬌並說出這樣的話。
  那時,不僅自己的父母可管教,村中年長的也都可以管教,而且誰也不會說三道四——又不吃你家的飯,輪得到你來管,看看你自己是什麼貨色,把自己的子女管緊點。這也可算是綜合治理吧,所以守規矩的人多了,亂七八糟的事少了,不會管教自己子女的也會有人替他們管了。
  而現在呢,不僅城裏人單元門一關“老死不相往來”,鄉下人也都是單門獨戶,互相串門的少了,對子女就一個字“寵”,對不規的言行還要護著。一旦作父母的無能力管教,其子女的前途怕是有危險之虞,我想,這不算什麼危言聳聽,在傳媒上不時能見到。
  我們作教師的也時常會碰到這樣的家長,說自己的的孩子一點都不聽家長的話,要我們老師好好管教,重重的拷、狠狠的罵都可以,反正作家長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他是軟硬不吃,還時時揚言要離家出走,就把孩子交給老師啦。
  對這樣的家長及其子女,教師也大都無能為力,學校教育不是萬能的,是替代不了家庭教育的。造成家長與子女對立,主要自幼沒有立好規矩,而且規矩又往往是家長自己破壞的,一惟地寵,當成玩具、玩物、“開心果”,而最後釀成不可收拾的地步。最後,這樣的家長真像俄國作家契訶夫筆下的別裏可夫似的,整天提心吊膽,叨念著“千萬別出什麼亂子”。
  於是我又想到我的高中學生。在資訊如此發達的時代,學生、老師所接受的新資訊是一樣的,我能用什麼去教育他們呢?我要說的話他們也不知聽過多少遍了,對學生的不規行為,像對外甥女一樣感到很無奈。
  現在的學生既不好批評,也不太好表揚。你說他們聽老師的話,老師佈置的作業能拖則拖,能抄則抄,個別叫到辦公室,說是忘了;你說他們不聽,對老師的批評就耿耿於懷,記仇。甚至表揚也會鑽牛角尖——為什麼沒有我的份(這種情況自己做學生時,學生中也有,但決會與老師對質,只是暗中嘀咕一下而已)。
  這批半大不小的孩子,說道理不比我小多少,說得輕無動於衷,說得重發起性來我不是對手,弄不好學校社會都會向我施壓。我反正將退休了,但求平安無事。
  教育如我樣的軟弱和無奈的不在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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